民营医疗失信于民的原因

中国人普遍缺乏对消费类医疗机构的信任，尤其是民营医疗机构。

本文来源:医学之美的海岸

作者:李斌

为什么中国消费者对消费医疗的信用评价如此之差令人惊讶？这是一个长期困扰该行业的难题。中国人有足够的消费能力和信息，但普及率明显低于那些在技术上落后于中国的国家。为什么？根本原因之一是缺乏诚信，其结果只能是人们对私人医疗保健的信任度下降，这成为进入消费医疗机构的最大心理障碍。

01中国民营医疗诚信缺失的文化背景

如果我们从中国文化传统中解构这个问题，我们也许能找到一些根源。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们注重五种伦理:君臣、父子、夫妻、朋友和子女。在君主和大臣之间，讲的是“道德”；在父子之间，“孝”是口语；夫妻之间，说“分工”;朋友之间说“诚实”;在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有“秩序”之说。所有这些都是熟人之间的关系。因此，中国的社会伦理是建立在人类感情的基础上的，这套规则不适用于陌生人。也就是说，在传统的农耕社会中，中国人的诚实是建立在熟人的基础上的，但对陌生人的行为似乎没有限制，所以是时候作弊了。

人们说中国是一个人类社会，它是关于“关系”的。自古以来，就有“有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做事”。人情往往高于法律，这是中国社会特有的文化现象。它植根于农业社会的人际关系。此外，自古以来，中国重视农业甚于商业。在古代中国，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建立一个自由的商品市场。

在西方人发现新大陆后，他们在环大西洋自由市场经济中形成了一个朋友圈。商品交换大多发生在不同国籍的陌生人之间，迫切需要规则来约束人性的弱点，因此西方人逐渐形成了严格的法律制度。在商品社会，如果没有法律框架下的信用体系，就难以形成有序的商品市场和人们的合作关系。例如，如果一个早期的英国商人被发现说谎，这可能是对他所有生意的毁灭性打击。著名的英国戏剧《贝尔·古韦亚》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方言是熟人文化的有力证据。所谓的十里异音在中国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方言现象，尤其是在中国南方的省份，那里的一个村庄里有一种方言。汉语方言分为许多派别，如吴语、闽语和越语。虽然它们都使用统一的汉字，但它们对其他省份来说完全不可理解，就像另一种语言一样，因此形成了中国人的民族亲密感。

原因是什么？应该说，当农耕社会发展到一定高度时，人们的生活基本上固定在自己的土地上，自给自足，没有必要出去和其他地区的人交流。商品交易也仅限于离家近、十里八乡的市场，不是亲戚而是熟人；人们非常重视同一个家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由家族关系联系在一起的。所谓的“父母在那里，不远万里”；统治者也需要把人口固定在土地上，而自秦朝以来，编户养民的政策就是把人们锁在某个地方，让他们兴旺发达。这种户籍制度一直延续到今天。

方言的存在强化了中国人的熟人文化。人们和同一方言的人交谈，称他们为老乡。“当一个村民看到一个村民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因此，中国人与同一个家乡、同一个村庄、同一个姓氏、同一个祖先的人非常亲近，更容易将一个群体团结在一起，诚信原则只能存在于他们认识的人中间。中国人追求的是“民族价值观”，而不是“普世价值观”。

为什么中国古代有一句有偏见的老话“不奸不商”？因为中国商人自古就有坏名声，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经常表现出奸诈和欺骗性，或者可能是因为当与陌生人做生意时，不诚实的言行经常发生。

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中国最初的私人医疗根本不像医疗，而是像不道德的商业。老板可能来自农村地区，他们中的大多数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他们总是摆脱不了欺骗的习惯，对来看病的陌生人漠不关心。在其他村民或熟人中，他们可能是非常好的人，知道规则并信守承诺。

“陌生人之间缺乏道德是缺乏商业诚信的重要原因之一，商业诚信是自由市场经济的润滑剂。如果欺骗陌生人可以没有罪恶感，那么符合五伦准则的好人也可能成为商业社会的罪人。”(引自《陆离的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和中国》)

02中国民营医疗的主要参与者

起初，私人医疗在街上被发现，而“医生”可能在假装。

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冒充“老医生”是没有用的，有必要介绍一个真正的医生，但医生是负责人，一切都必须听老板的。一些老板利用制度的缺陷，与公立医院的部门签订合同，然后强迫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去卖那些即使不能吃也不能治病的大药丸。此外，他们治疗的疾病主要是顽固性疾病，所有的疾病都使用同一种药丸。一位老板曾经坐在北京星河湾的一家豪华俱乐部里，回忆起他派人去一家中药厂卖原料药时，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最便宜的，另一个是最美味的。后来，这种东西被用来做减肥带，这种减肥带在全国都很流行，它被绑在胖子的腰上。老板从未学习过，他儿子的生日礼物是一辆兰博基尼。

后来，私人医疗保健成为广告和促销推动的红海，竞争激烈。因此，“熟人伦理”得以发展和利用，其主要手段是利用熟人之间的信用传统从熟人开始。最典型的方式是以生活美容院为代表的渠道医疗美容的诞生，它利用美容师与顾客之间强大的服务关系，向合作医疗美容机构推荐顾客，并从中收取未披露的高额回扣。

MLM教是一种彻底的反传统习俗，也应该是中国人发明的。无论MLM骗局的始作俑者是在海外还是在台湾，他们都精通中国的“熟人伦理”，而这恰恰相反。通过使用五伦传统，目标不仅是熟人，甚至是亲戚，形成金字塔形的MLM组织，通常被称为“老鼠俱乐部”。在传销的基础上，医疗美容的微商渠道已经从网络时代衍生出来。从朋友圈开始，它被烹饪和食用，它的名字是“新医疗美容零售”。例如，大多数打着“招聘”旗号的微型商业渠道网站都具有传销的性质。

以生活美容沙龙为代表的渠道医疗美容

在中国，公共医疗和私人医疗的最大区别在于，公共医疗是医疗，私人医疗是商业；公共医疗保健由医生主导，私人医疗保健由老板主导；大多数老板阶层的主流构成没有受过医学教育，甚至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这些私营医疗老板不能按照医学教育的理念来经营医疗行业，而只能按照传统的文化习惯来经营，这些传统文化习惯主要来自民间。他们深厚的文化背景是五伦传统及其变异。

医学院医生接受的教育主要是西医，中医院校数量不多；西方医学教育思想源于古希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现代西方医学体系和价值观都源于这份500字的宣言，这也是人类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文献。“无论我在哪里遇见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一个高贵的人或一个奴婢，我唯一的目的就是为病人寻求幸福，并且要自律，不做各种有害和不良的行为……”几千年来，它已经成为医生的一条戒律，宣告了普世价值。每个医科学生都要经历宣誓的过程。虽然许多医生后来记不起它的内容，但他们总是受到普遍思想的影响。但是一旦这些医生进入中国的私立医院，他们会发现信守诺言的老板和他的强势下属会知道希波克拉底是谁，当然，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姓Xi的外国人说了什么。

文化传统的差异形成了中国公共医疗和私人医疗之间最显著的差异，即普世价值和民族价值之间的差异。

中国的消费医疗从业者按文化分为两个对立的群体，即医疗集团和运营集团。很难弥合两个阵营之间的差距。这种情况不会继续下去。混乱和内部摩擦将导致私人医疗陷入恶性循环。世界上主流的私人医疗系统，与公共医疗系统没有什么不同，在临床实践中拥有医生的最终发言权。民营医疗的独特文化也可以被视为中国特色。现代医学来源于西方普遍价值理论，即使在中国也没有争议。此外，中国的公共医疗保健有强有力的政府干预。

然而，私人医疗保健是在上述两项都严重缺乏的情况下自然发展起来的私营经济。到目前为止，政府对私人医疗保健的控制还没有抓住要点。

//资料来源:海岸医学

作者:李斌

//编辑: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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